顾岳扒了一个大蛏子,放在醋里蘸了蘸,递给王离,又吩咐店伙计拿来一碗姜汤,让他喝下去。
这小身板,可经不住这大寒之物。
看到蒙恬正在和大螃蟹对眼,无从下口,便拿了起来,自己先剥了一个,悄悄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。
“秋高蟹肥,快尝尝。”
顾岳看着蒙恬,笑着说。
只有自己没得到王上青眼的蒙毅在一边看着,幽幽说道:“大哥,在家的时候,你又不是没吃过,今天怎么了,没带手?”
看到嘴皮子远没在弟弟利索的蒙恬没接上话,顾岳立马挺身而出,对着蒙毅扬扬下巴,挑衅道:“本公子就是喜欢给他剥,怎么着,有意见?”
“哼,剥得可不如茉莉好,人家都给塞到嘴里呢”
蒙毅翻了翻白眼,不甘示弱。
顾岳被噎了好一下子,他缓了缓,才不以为意地反驳道:“好男能跟女斗吗?来,也给你一只,堵住嘴。”
蒙毅接过,这才笑了笑,专心吃起蟹子来。
吃完饭,顾岳又拉着他们说了一阵话,看到都没什么海鲜反应,这才到床上睡下。
惊险的成人礼老者面色板正,不苟言笑,他看了王离一眼,便走入内室,端出一个黑乎乎的药碗,用竹片把散着腥臭味的膏药涂在王离脸上和身上。
王离一直想要乱抓的手安静下来,身上终于不再奇痒难受,在看到老者拿过来的黑色药丸也跟身上涂的一个味时,也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。
“注意休息,每天定时服药,不可劳累,饮食要清淡。”
老者面无表情地叮嘱道。
众人的行程因为王离的病被耽误下来,流落民间,以小伙计身份藏于太史医馆,被当时的太史姑娘慧眼识珠,以身相许,复位后封王后,生太子田建,就是齐国现如今的大王,刚才车驾上的圆脸青年。
但太史敫却是个固执的老头,对女儿这种私定终身的行为,愤怒之极,当即便断绝父女关系,后来即便女儿已贵为王后,数次向父亲请罪,老头也无丝毫松动。
田建哭丧着个脸走了出来,坐上马车,掩面而去。
顾岳四人走进医馆,医堂内没看到老头,喊了好几声,也没人回应,蒙恬怕老头出事,便率先快步走向内院。
平日里身体板正,面容更板正的老者,此时佝偻着身子,坐在树下小木墩上,手里捧着一个波浪鼓,老泪纵横。
“老人家,您怎么了?”
顾岳上前,蹲在老者面前,轻声问道。
“她快死了”
,老者拿着波浪鼓,紧紧按在额头上,失声痛苦。
“您是说君王后吗?刚才的年轻人是不是来请您去看望她,您,为什么不去?”
顾岳有点不理解老头,既然如此痛苦,还犟着干什么。
“不,我说过,做错了事,就要受到惩罚,她现在贵为王后,能对她做出惩罚的,只有我,若我原谅她,那齐国这块礼仪之邦,私奔便不再受到人们谴责,这岂是我等饱读诗书之人能做之事?”
老者抬起头,面色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清冷。
顾岳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,花无百日红,人无千样好,君王后这等奇女子,直至死亡,也是有不能尽心之事。
两天后,王离的过敏症已差不多好了,四人正准备去向老者道谢告辞,却见一官兵持白幡,披素孝,策白马冲向太史医馆。
当顾岳他们到的时候,报信人刚从里面出来,身后的大门随后闭上,再也没被打开过。
四个少年一路唏嘘,回客栈后结完帐,便继续向咸阳进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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