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人家当牛做马的,一双拿刀的手给人抗浴桶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取下面具,语气亲昵暧昧,“倒是没见你对奴家如此耐心过。”
来人同是淮南王手下的暗卫,人人都喊她一声三娘。
九七抿了抿唇,垂下眼睛看自己苍白的指尖,压低声音,“顾长青可有什么命令?派你来走一趟。”
“主子那边没什么动静,不过是奴家想来看看罢了。”
三娘道,边说边往院子里斜了一眼,而后视线落到九七刚刚还抗着的浴桶上,笑了笑。
“主子对你可甚是信任,可莫要让他失望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从小便被培养成暗卫的,但是既然已经跟了主子,便要付出自己全部的信任。”
如此敲打一番,许是觉得自己语气过于重了,三娘放缓语调,又好声好气地跟他细细道来。
“你须仔细记着,当初若不是主子出手,你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待着呢。”
这是要他知恩图报了。
听闻这话,九七却笑了,人.皮.面.具没有人的表情那么细微,显得颇为僵硬,笑起来竟然有些可怖,“我确实仔细记得。”
“不过这也是我跟他的事情。”
他话里竟然有些刻意的漠然,抬起眼来,黑白分明的眼里冷冷淡淡,“我替顾长青卖了这许多年命,见过的事情比你多的多了,手上也不知沾过多少人的血。”
他勾起唇角,露出几颗牙齿来,杀气铺天盖地而去,将三娘死死压制,待三娘额上布满冷汗,他才收敛了,淡淡抛下一句:“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。”
语毕,他理也不理三娘,便拎起浴桶进了院子里去。
徒留三娘站在原地,心有余悸,半晌后才扶着墙起身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咬牙切齿:“我一早便跟主子说过你心有反骨。”
果不其然。
九七便是一头野性未除的狼,一旦压制不了,便随时随地都可能回头反噬掉主人。
须得拔去他利齿,剪掉他的利爪才成。
偏生他又没什么软肋,没家人,也没什么牵挂的人,便是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。
不过想想也是,这样的人,又怎么可能被牵绊住?
既然这样,便不要怪她跟主人如实汇报了,三娘戴上狐狸面具,想起刚刚九七的眼神,还是一阵后怕。
那人是真的从血海里走出来的,跟他自己说的半点儿不假,不要看平常一副懒洋洋的模样,任务却是从未出过错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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