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了几年就会与蓬莱岛呈敌对之势。
这深秋当真是多事之秋。
乐逾道:“按兵不动,传知岛上诸位管事,我要闭关。”
月上中天,辜薪池自鲸鲵堂出来,林宣等候在外,乐逾就没有多送。
他身影颀长,一路行出,还在系大氅衣带。
林宣将乳娘与小公子安顿下,本要调笑辜薪池一句“先生怎么每次走出门才记起披衣服”
,见他神色,不由担忧道:“先生……”
辜薪池对他笑道:“我没事。”
自袖中抽出一张纸递去,道:“总算有一件好事,小公子的名字定下了。”
蓬莱岛乐氏为子女起名都依照心境,乐逾的名字从“渝”
至“逾”
,便是其母乐羡鱼参破情关,自“此情不渝”
,到“世间无一物不可逾越”
,也自此逾越宗师难关。
及至乐逾,纸折四折,林宣接来展开,果然是乐逾的笔迹,笔意纵横。
取名既然从水,那纸上就赫然一个“濡”
字。
辜薪池想起乐逾方才说过,若有女儿,取名乐如,既然是儿子,便取名乐濡。
林宣抬眼,两人心头浮起同一句话。
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而此时千里之外,锦京城内,楚宫里宴席不断。
数月前太子加冠大婚,楚帝年五十四,二立太子后身体忽地不再康健,时常抱病,索性降下旨意,许太子临朝听政,掌监国之权。
他虽下罪己诏,却不曾停修宫殿,如今太安宫竣工,自携容妃移居过去,日日歌舞饮宴。
今日朝会,又是太子奉旨听政。
因边关来奏,太子下朝后便去太安宫觐见。
楚帝移居太安宫后太子得赐理政,皇位谁属已经分明了,萧尚醴朝事繁忙,愈发少见容妃。
太子妃田弥弥日日来向容妃请安,说是太子殿下万事皆好。
容妃情知他操劳,在歌舞中将双目望向他,生怕幼子有一丝一毫的憔悴。
万幸萧尚醴与她一般,再事事辛苦,再备受折磨,都不损伤颜色。
容颜与额间深红锦带相映,掌权之后,更添一种山顶雪一般的高华。
她望着萧尚醴,悲欣交集,却不得在楚帝前说一个字。
只五指裹在丝帕中,朝萧尚醴轻压。
萧尚醴目中现出安抚神色,在楚帝面前,禀过事便辞去。
容妃目送他背影带东宫侍臣走出,殿内歌舞靡丽,她坐在上首却如在一片修罗血池中,听身侧楚帝沉沉道:“他已长大了,寡人把江山都交与了你的儿子,你还有什么好怕。”
萧尚醴万般念头沉浮,一时是边关之事,结盟东吴攻西越一事已不远了,大将军吕洪拥兵自重,迫朝廷一再容让;一时又是母亲,伴君如伴虎;再一时是高锷把持朝事,需倚重这老臣,宠爱他的孙女;又一时是垂拱司,如何步步收拢江湖势力;唯独不敢想乐逾。
萧尚醴坐在辇车上,闭目反复思量,下辇时竟已头疼涨裂。
田弥弥在东宫前相迎,见他面色苍白,便不动声色见礼,与他携手入内。
田弥弥对他毕竟无多少心疼,萧尚醴见她似有言待说,也不多话,只挥手令左右退下,道:“太子妃……不必踟蹰,直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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